奶白色的Tra Chau (茶柱)丝线
尽管许多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特色正面临着消失的风险,但保胜县山河乡茶柱村的瑶族霍氏族群社区依然保留和传承着传统纺织工艺的价值。
茶柱村的织布技艺由当地妇女世代相传。
在山河乡文化干部的陪同下,我们沿着蜿蜒于漫山绿色桂皮树林之间的水泥路,前往茶柱村中心。

盘文光先生对瑶族传统文化,包括织布技艺,有着深入了解。
为了更详细地了解瑶族的传统织布技艺,我们特意拜访了盘文光先生的家庭。他是一位专门研究瑶族文化的学者,同时也是茶柱村瑶族人的一员,在这里出生并长大。今年66岁的盘文光先生已退休,曾担任过山河乡人民委员会主席、人民议会主席和党委书记等职务。

织机旁,布料每日垂挂,如象牙般洁白柔滑。
当我们到达盘文光先生家时,正值他整理、晾晒并誊写古籍。他家中保存了几十本以汉字书写的古籍,但部分因雨水侵蚀,墨迹已经模糊,盘先生正在将其誊写还原。从少年时代起,他便开始学习汉字,接触瑶族文化。在工作期间,因为事务繁忙,无暇深研文字和文化;直到六年前退休后,他才全身心投入到古籍的保存和誊写工作中。
尽管事务繁多,盘文光先生还是抽出时间,为我们详细介绍了保胜县瑶族同胞,尤其是茶柱村村民的传统织布技艺。他提到,无论瑶族同胞居住在哪里,他们始终有意识地保护自己的文化传统,包括习俗、生活方式、传统服饰以及织布技艺等宝贵的文化遗产。

纺线

每一根织线都是古今相连、保护与发展、静与动之间的纽带。
盘文光先生进一步介绍道:保胜县约有34.7%的家庭是瑶族同胞(相当于3.9万人),主要是瑶族,集中居住在富润社、山河社、Tang Loong (曾隆)镇、Pho Lu (铺卢) 镇等地。其中,山河乡茶柱村的瑶族更好地保留了传统纺织技艺。整个村子目前还有大约50台传统织布机在使用。

织布是瑶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被完整地保护传承下来。
在盘文光先生的介绍下,我们来到邻居邓氏科(52岁)家中,她是茶柱村一位精通纺织技艺的能手。邓氏科将织布机安放在窗边——这是利用自然光线织布的最佳位置。在织布机上,放着她正在织的一卷布。每当梭子快速穿梭,淡象牙色的布料如同薄雾般垂下。木头相互碰撞、摩擦发出的“咔哒”声和“吱嘎”声,让这座静谧地处桂树丛中的质朴小屋顿时热闹起来。

织布所需的原材料。
邓氏科的织布机虽然已经使用了数十年显得陈旧,但与她使用的纺线架相比仍略显“年轻”。这架深棕色如乌木般的纺线架已传承至她这一代,是家族第四代的传家宝。邓氏科将纺线架视为“家中至宝”,不仅象征家庭的传承,还承载着代代相传的意义。邓氏科回忆说,以前茶柱村的瑶族人会种植棉花,用手纺纱、纺线。但现在,市场上有现成的纱线出售,价格也不高,因此茶柱村的田地上已经看不到棉花的踪影了。

在茶柱村,成年女子都必须掌握纺纱和织布的技艺。
使用织布机织出布匹需要经过许多繁琐而细致的工序,例如煮纱线、上浆、纺线、拉线、纱线纺绕等。每一道工序都体现了劳作的耐心和规矩,同时在瑶族同胞的观念中,这些工序也与诸多禁忌息息相关。例如,在开始工作前需洗手三次;不能谈论悲伤的事情;在织布时,不能责骂或对身边的人说重话等。这些禁忌不仅反映了劳动中的仪式感,也体现了对传统工艺的敬畏与珍视。
对于瑶族女子来说,除了日常穿着的服饰,到了适婚年龄的瑶族姑娘至少要掌握织布、缝制和刺绣的技艺,以便为自己缝制至少两套新衣,用于婚礼当天穿着。如果家庭经济条件允许,她们甚至会为自己准备四套新的传统服饰,在举行拜祖仪式时再换上另外两套。

窗边的织机上垂挂着一匹素白的织布。
和村里的其他家庭一样,邓氏科一家保留传统织布手艺,部分满足自家生活需求,部分用于制作商品,出售给有需要的人。如今,瑶族同胞的观念也有所改变。过去,瑶族妇女几乎人人都必须掌握纺纱、织布和刺绣的技艺,而现在,在一些地方,妇女会直接购买像邓氏科这样的人家织好的布料,然后自行染靛、刺绣图案、剪裁缝制服装。这些变化并未让茶柱村的织机声消失。日夜不息的吱嘎声,仍旧从这些织机中传出。窗边,那素白的织布依旧垂挂,宛如一层轻薄的帘幕。


茶柱村的居民种植草本植物,用作土布靛蓝染料的原料。
两年前,越南文化、体育与旅游部发布第783/QĐ-BVHTTDL号决定,将保胜县瑶族的织布技艺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对于茶柱村的114户瑶族家庭来说,这是值得无比自豪的喜讯,因为这一决定不仅保护了他们的传统文化特色,也为织布这一技艺在日常生活中的传承与发扬创造了有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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